柳树祭

原定计划是在这个周日，要把楼顶上的那株柳树，移栽到小区的绿地之中的。没想到却惊讶地看到了我曾经有些担心的一幕——楼顶排水口的那株纤弱的柳树被连根拔了。很有可能是周一或者周二。她被斜靠在墙角，经过了一周的风干，曝晒。树叶早已干涩得没有一丝水分，但却依然透着墨绿的颜色。她的确是完全枯死了——树叶，树干，树根都没有了一丝活的气息。
我曾经在我的一篇名叫《信念》的散文中这样描写她：“柳树虽然弱小而不起眼，但至少这三年的生命历程是完整的，无可挑剔的。无愧于给予它生命的种籽，无愧于阳光的照耀雨露的滋润，无愧于根下日渐积攒起来的泥土。不轻信宿命论者所说的生死在天，命运无常的信条，不屈就那些醉生梦死寻死觅活者的奇思异想。达观乐世，珍惜生命，学会知足，懂得感恩”
柳树是多么地珍惜生命啊，然而，她的生命依然是弱小的。自身的信念虽然可以抵御风霜雪雨及其一切可能出现的恶劣的自然气候与环境，却难以抵御突如其来无法预测的非自然的摧毁——也许是这楼顶的主人，也许是维修楼顶的瓦工——总之，摧毁者是我们人类。
能够像这株柳树那样显露风范的弱小生命，在强大的人类之中却并不常见。即使柳树的精神品质，不能使人类为之而感动、奋进，那么人类至少应该尊重一个弱小生命的生存权利吧？退一步说，即使她不妨碍人的日常生活，那她也不适合在楼顶生长。为什么就不能将她移栽到一个更适合她成长的土壤里，让她开花结籽，延续生命，非得那么绝情地将她连根拔掉呢？
在人类面前，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是弱者。如果说强者都可以具有任意宰割弱者的权力，那么，人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不妨从无限时空的角度，稍稍将眼光放高一些，远一些，也许你能感受到，宇宙之间的最强大者，未必就是我们人类。从这一点推论，人类在扮演着“强者”的同时，是否也在扮演着一个弱者的角色？当人类任意摧毁着一些更弱者的时候，难道就不担心更强者也会摧毁人类？
人类之上的那个“更强者”是谁？其实，人类也许早已能够预感到：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左右着我们。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在心灵深处能够感受到。
被人类称之为“神”，“上帝”和“佛陀”的那个让人无限敬畏的神圣者，也许正是我们人类之上的那个“更强者”，或者叫做“主宰者”吧。
有幸的是，人类有史以来，只听说神圣者曾经惩戒过某个人，某种人。却从未摧毁过某个种群，某个民族，某个国家。这到底是神圣者的宽容大度，还是因为人类暂时还没有超出神圣者所能忍耐的限度？抑或是一种神圣者的更精深更旷远更奥妙的思维与暗示？总之，宽容大度并不意味着纵容无度。神圣者自有平衡万物的天道。
冥冥之中，智慧的人类应该能够感悟和理解神圣者的暗示与指引，并遵照神圣者的旨意慎重行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错并不可恨，可恨的是知错不改。怕只怕人类依然我行我素，一意孤行，逆情悖理，违犯天道。即使不遭天谴，那么更弱者的怒火一旦喷发，形成了群起而攻之的报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玛雅人的预言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