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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九零年的正月,新春伊始,当厚厚的积雪还慵懒地覆盖着桃城的时候,灿灿就这么出生了。灿灿是我们仨中长的最壮实的,护士过秤的时候足足有八斤。护士阿姨用两只手抓住灿灿的小腿倒吊着,医生很熟练的在灿灿屁股上留

九零年的正月,新春伊始,当厚厚的积雪还慵懒地覆盖着桃城的时候,灿灿就这么出生了。灿灿是我们仨中长的最壮实的,护士过秤的时候足足有八斤。护士阿姨用两只手抓住灿灿的小腿倒吊着,医生很熟练的在灿灿屁股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印,灿灿也很配合象征性的叫唤了两声,勉强挤出几滴眼泪。灿灿的破壳记就这样完结了。这些都是小时候在大院子里我们几个的妈妈唠嗑的时候听说的。灿灿爸爸是夏家的上门女婿,灿灿随母姓夏,是我未出五服的堂兄。
接着,不安分的蛋蛋便在医院早产了,尽管那天蛋蛋奶奶嘴里一直念叨着老黄历上的“诸事不宜”,蛋蛋还是强行冲关而出了。其后果就是蛋蛋出生的时候体重严重不足,在暖箱里蜷缩了两个星期才睁开了两只大得离谱的眼睛。蛋蛋奶奶说蛋蛋小时候好丑,活像只小猫。这是后来在蛋蛋面前唯一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东西,因为据说我小时候长得很漂亮,尽管长大后有基因突变的嫌疑。后来的夏晓丹对夏天说,我要是不早点出生,就变成院子里最小的了,以后怎么摆谱欺负你呢?我不知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否就是假如我早出生十多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颐指气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属霸王龙的蛋蛋是绝对不会像个兔女郎一样对我言听计从的。
我出生的时候,灿灿已经半岁了,结实的像个小水牛;蛋蛋也已经长到和我一般大了。我是天生的小眼睛,小时候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稍大一点的时候也只能算作一双鼠眼。蛋蛋妈妈本来身子就弱,蛋蛋奶水严重不足,等我出生之后,蛋蛋就老来我家蹭奶吃,而蛋蛋一进我家门就拿出副喧宾夺主的气势。我妈说我小时候挺乖的,不哭不闹,只是一见到蛋蛋就像老鼠见了猫,扯开嗓子就嚎哭,声震四邻,大有不哭跑蛋蛋死不休的企图。


夏家大院到了我们这一代,因为计划生育所鼓励的“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的良好政策,再加上灿灿妈妈又是村里的妇女主任领导我们几家做带头作用,搞得我们这代人丁凋零,只剩下我们三根独苗。灿灿和我推上三代是亲戚,蛋蛋家与我们的联系仅仅限于我们是同姓人,论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姨,这种令我很怀疑很气愤很讨厌的旧式伦理关系成了蛋蛋对我实行残酷的奴隶统治以及人身压迫冠冕堂皇的借口。
生活在大院子里永远不用担心的事情就是绝对不会缺少玩伴,等我们都已学会走路,尽管走几步都有跌倒的危险,便被各自的父母亲带去串门子了。大人们忙于麻将桌上的深入交流,也很少顾及我们之间的快乐与“战争”。而每次的“斗争”大多都是以灿灿一个人含泪顶罪而告终,那个时候我和蛋蛋都庆幸自己不是最大的那个。小时候的蛋蛋,是我眼中的破坏王,每次她一来我家“扫荡”,我所有的玩具都会缺胳臂少腿甚至被大卸八块,我所有的纸牌都会被蛋蛋无情的涂鸦并且是毫无艺术性的大肆改造。最可恶的是我每次去蛋蛋家,这厮竟然用起八路军当年反扫荡的战略,将各种玩具藏得密不透风,任凭蛋蛋妈妈生拉硬扯,软磨硬泡,蛋蛋也俨然一副江姐当年就义前的坚定不移,坚决咬定青山不放松。后来的夏晓丹说她压根儿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夏晓丹谁啊?哪会这么没有风度?可是她又觉得看着我一个人在零乱的房间里鬼哭狼嚎,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一度觉得这种想法近似于变态思维。但无论什么样的思想出现在蛋蛋的小脑袋中,也就变得不离奇了。
在大一点的时候,我们便在灿灿的领导下成立了游击队,后来接触香港影片之后又改名成飞虎队,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自己的玩具枪四处巡游。做陷阱抓了蛋蛋奶奶家的老母鸡;在隔壁大爷的烟斗里放辣椒粉,呛得他追了我们几条街;把凶过我们的大叔的茶换成了童子尿,那件事我们一直以为没有暴露。
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生活是纯粹的快乐,偶尔屁股上也会留下个红印子,但是当这个印还留在屁股上的时候,痛苦却早已逃离,我的日记本里最后的一句也一定会是“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不认识四大天王,不知道这个圈那个圈,周杰伦大概还在上初中,或者更小。不会像后来的夏天和夏晓丹会为了超女争得面红耳赤。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是绿的(肯定没现在这么“绿”),奶粉还是没有三聚氰胺的(我一直觉得我能活到现在有很大原因是没有吃奶粉),做错事情也是要挨巴掌的。谁也不用考虑每天的二十四个小时该如何度过,也不会在某个深夜里因为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残酷的考场而惊醒,那时候如果每天有二十五个小时,我们也只会用多出的那一个小时来延续我们稀奇古怪的快乐的生活。


当桃城还是早上八点的时候,雾霭未散,我们仨就会被各自的父母从床上拎起来,睡眼惺忪的和同行的学生们摆起一字长蛇阵,浩浩荡荡的向着学校开去。走第一个的铁定是灿灿,那时候灿灿已经成了我们老大。最懒蛋蛋一定会将厚重的书包蛮不讲理的扔给我,完全不去理会我强烈的抗议,由于一直受到蛋蛋无情的压迫,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只是夏晓丹的一个书童而已。灿灿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是我们的班长,我相信那个时候我们一致同意在班上名列倒数位置的灿灿当班长是因为他块头大,有安全感,使们有足够的实力在每天放学回家遇到隔壁附小的学生时,不害怕每周必发生的“群架”。仔细回忆,那个时候的打架都那么的快乐,有时候打着打着,大家居然笑了,没人受伤,也没人告密,武侠电视最流行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学校,紧守着江湖道义,默默的进行着我们之间的约定。灿灿对外时可以以一挡三,在自己班上也绝不含糊,我们班仅有的几个男生基本上都被他修理过。对我这个弟弟也绝不徇私,我仅有的几次打架经历中,就有一次被灿灿修理的很惨。灿灿也是有“天敌”的,小时候的记忆里,灿灿妈妈手握三尺“杀威棒”追着灿灿跑过街头的画面绝对是道难忘的风景。之后的灿灿跟我们说他能够凭借体育成绩考上大学,多亏了灿灿妈当年未雨绸缪未卜先知,不辞辛劳的对灿灿进行魔鬼式训练。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我一只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笨到我自己都一直认为自己活不到自己变聪明拿奖状的年龄了。蛋蛋家的奖状是最多的,贴满了整整一面墙,而我总是拿老师激励后进生的白色笔记本,小学毕业的时候翻箱倒柜竟然找到了十一个本子,仅有的一次落空貌似是另一个家伙感冒睡过去交了白卷。我引以为傲的只有劳动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