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你都需全心面对

恍惚间，我己在讲台上站了十个春秋，还真有点难以相信，那个初次站在讲台上被一班闪着纯洁透亮眸子的毛孩叫做“老师”的青涩女孩恍如昨日。
如果说上帝造人总留有残缺，对于我不说别的，就性格而言，虽己过而立之年，但本性中总留有一份少女的羞涩气质，自己本来就不苟言笑，有点笨拙。也许最初，年轻气盛，满怀理想与憧憬，带着对工作的巨大热情，这样的性格似乎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防碍，带着一份自信与矜持，每一个学生都在我柔和、淡定、期望、愠怒的目光管辖下，虽然也没有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名堂，却也“顺风顺水”无怨无悔。
然而，最近有段时间，不知是偶然发觉“红颜易老”，还是由于自己己做了母亲，当我再次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班十二三岁的学生时，感觉到以前师生间的某种完美契合常常发生波动，似乎多出了一段间隙，恰恰因此又打破了一份天然的契机。看着他们我开始在意识中将学生变成了孩子，我开始觉得那每一个都象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要孩子早，他也正这般年龄）。我的目光开始威严不起来，对于调皮的学生不但不觉得厌恶，似乎还看到了儿子将来的可爱，所以有点不适于严厉叱责，甚至忍无可忍时给两个响亮的耳光，而开始有点苦口婆心，婆婆妈妈的倾向。对于后面有些高个子青涩少年投来的含混的目光时，我猛然心头涌上一股侮辱与悲哀，而不象以前用自己的矜持始终谨慎地维护着他的纯洁的自尊。平静淡定地看那生命的芽胚中猛然绽放出的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艳影。现在我会立刻为一个危险信号而警觉，我想这也许就会毁掉一个人，所以我忍不住会进行某种提示与指责，很快那种“怪怪”的眼神就销声匿迹了。然而就在这一刻我也发觉自己失去了以前的一份可爱了。
我常常觉得在我想给予学生（我的孩子）更多的一些感情时，事实却是恰恰相反，我变得越来越吝啬自己的感情了。“登鼻子上脸”的确是孩子的通病，当他们也许捕获到我母性的软肋时，不管男孩女孩“一哄而上”大有起哄之势，我不免心里有点发虚，于是赶紧变脸，但那种严厉还是缺乏一种力度与穿透性。也许我不该太在意这帮小毛孩，而应该将心思与精力放在知识的精巧传授上，于是我的表情模式化，我无视学生的心灵，我的目光具体而遥远，我在探寻一种更理性化的自我实现。
但事实是我的班级最糟，（最近）成绩落后，我的心猛然为之一震，我明白我所犯的错误，明白在自己做了母亲，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心灵中泛出的几缕迷茫与困惑，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任何时候你都要全心地面对自己的学生，不要以为他们是孩子，他们的心灵机敏又透亮，你来不得半点走神与懈慢，否则便会被他们窥知与捕获，即刻便会从他们如明镜般的心灵中反馈与你。
明白了这一点，我的心忽又如象当初初次要上讲台一样激动难奈，我又急切地盼着明天到来，盼着站上讲台，虽然改不了那份永远的矜持，但满眼看到的都是我的学生，满心装着的又都是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