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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单位的两座连廊大楼之间有一径竹林,先不说它是否如江南水乡的竹子那样修长、茂密或挺拔,单是它能够在这块缺少水分滋润的有点干旱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起来,就已经足够赞叹了,何况它又终日处在阴暗处,除了正午太阳
单位的两座连廊大楼之间有一径竹林,先不说它是否如江南水乡的竹子那样修长、茂密或挺拔,单是它能够在这块缺少水分滋润的有点干旱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起来,就已经足够赞叹了,何况它又终日处在阴暗处,除了正午太阳斜斜地伸进一些光线,其他时间根本享受不到阳光明媚的爱抚,而它却毫不生气地依然执着地拔节、抽芽并舒叶,一丛丛地摇曳,这对于一个竹、爱竹和慕竹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此最初看到它们时,我竟然站在那里激动了好半天。
中国画的传统题材,以梅、兰、竹、菊谓“四君子”。《集雅蔡梅竹兰菊四谱小引》中道:“文房清供,独取梅、竹、兰、菊四君者无他,则以其幽芳逸致,偏能涤人之秽肠而澄莹其神骨。”由此可见,古之文人高士,常借梅、兰、竹、菊来表现自己清高拔俗的情趣,或作为自己品德的鉴戒。至于松竹越冬而不雕,梅耐寒而开花谓“岁寒三友”,明程敏政就有《寒岁三友图赋》誉之,确实有其独特的道理,也皆是我的所爱。梅之傲骨,兰之清幽,竹之潇洒,菊之高洁,合而观之,它们都有一共同点,都是清华其外,澹泊其中,不作媚世之态。而竹确实是我所别有钟情的,它轻而不佻,心性随和,山野路旁,庭院庙堂,皆可安身;其形、其声、其韵、其气构成了其独特的婆娑风韵。
唐诗人孙岘《送钟元外赋竹》诗中吟:“万物中潇洒,修篁独逸群。”这不仅写出了竹外形的清秀洒脱,也写出了其性情的飘逸超然。确实,竹枝劲拔,神清骨瘦;竹叶青翠,经冬不凋;竹节坚韧,遇风不折;竹姿婆娑,清秀中透着几分潇洒。其葱茏之色,万物之中除了青松,还有谁堪媲美?再者,其心境空明,清净无物。其心愈空,其节愈高;其气愈清,其性愈纯,既不为冷霜冰雪摧之而折节,也不为暖风细雨抚之而媚俗。
根生大地渴饮泉,未出土时先有节;枝横云梦叶盖天,至凌云处仍虚心。也许正是因了竹的这些性情,古往今来,那些文人墨客都欢与之为友。晋代有“竹林七贤”,唐代有“竹溪六逸”,而到了宋代大词人苏轼居然在《送竹几与谢秀才》诗中将竹称作夫人:“留我同行木上坐,赠君无语竹夫人。”南宋陆游也紧随其后在《初夏幽居》诗中吟道:“瓶竭重招曲道士,床头新聘竹夫人。”意思是在你闷热难耐、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时,抱着冷冰冰的竹夫人,何愁不能进入甜梦呢。更甚的是苏轼爱竹竟然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清代郑板桥还说竹“能驱吾暑,能豁吾胸。君子之德,大王之雄”,可见竹的超凡脱俗,清新高雅、虚心有节已经深入人心,成为一种人格的象征了。至于有人称道”古今庭园几乎无园不竹,居而有竹,则幽簧拂窗,清气满院;竹影婆娑,姿态入画,清秀而又潇洒”,竟然到了“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地步,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更深地表明人们爱竹的程度。
当然在爱竹之人中,也不乏一些自命清高或沽名钓誉之人栽竹吟赋,以示高雅,但其浮躁之气终究掩饰不了内心的世俗,其附庸之态断不能与临风修竹风流倜傥之姿可比,其争名逐利之心也断然不可与竹之淡泊虚怀之志相合,因此,他们即使也置竹爱竹,或者也弄诗作赋,但是断然吟不出竹之清音,竹之清气,竹之超然性情的。
我一直在想,竹叶青翠有色,竹韵婆娑生情,竹一生所追求的应是空明之境吧,其坚固之根可以扎地,其挺拔之身可以撼林,其心魄之高可以冲天,其心虚之空可以藏海,其性情之幽可以入禅,其超然空灵之境可以净化喧嚣尘世浮躁之心,因此,竹常与青山修林为伍,与绿水青野为邻。无怪乎王德操在《咏竹》诗中说:“幽居思伴侣,惟有此君宜。萧疏既同我,清空亦可师。吟时声应和,步处影相随。不作人间态,炎凉意便移。”邓雪霄《竹粉》中称“六月林间犹带雪,可留清韵待群贤”,而爱新觉罗。玄烨干脆在《闲坐咏竹》诗中赞叹:“门外千竿细竹,窗前万朵鲜花。秋寒众色皆变,惟尔霜姿可嘉。”这就足见竹之这些情状决非世俗逐利之徒所能强为。
人之爱竹,除了竹之这些自然性情外,也许还和竹的其他一些生活情结有关,比如造纸术未发明之前,人们以竹刻简;旧时有“竹报平安“一词,竹报就是平安家信,唐·段成式《酋阳杂俎续集·支植下》就有记载:“北部惟童子寺有竹一窠,才长数尺,相传其寺纲维,每日报竹平安。”还有以竹为词祝寿诵事的,因为竹的根基稳固,枝叶象松树那样繁茂,因此古人常用它作祝寿或宫室落成时的颂词,也比喻家族兴盛,如《诗经·小雅·斯干》中说:“如竹苞矣,如松茂矣”,明·范世彦《磨忠记》载:“祝寿享,愿竹苞松茂,日月悠长。”因而也就有了“竹苞松茂”一词的诞生。可见竹与人们的生活习俗是紧密相连的。
至于竹之为乐,《庄子·骄拇》即有记载:“金石丝竹,黄钟大吕之声,非乎而师旷是也。”唐·杜甫《醉为马坠诸公携酒相看》中也道“酒肉如山又一时,初筵衷丝动豪竹”,宋·陆游《长歌行》中“哀丝豪竹助剧饮,如巨野受黄河倾”,更是用“哀丝豪竹”形容音乐悲壮动人。而竹之入文,最典型的体现在以竹为曲牌和词牌的不在少数,比如:宋未蒋捷作《竹山词》;竹枝词,乐府《近代曲》,又称为《竹枝子》,原属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而唐诗人刘禹锡根据民歌改作新词,歌咏三峡风光和男女恋情,此后各代诗人多写《竹枝词》的很多,来歌咏当地风俗和男女爱情。
可见,竹除了其自然性情为人倾慕,又多以美好的一面与生活的内容联系在一起,来反映人们美好的愿望和追求,这也足以说明竹之深入人心的高尚品行了,无怪乎文人墨客会与竹有着千古不解的情感。而在人们的生活中,竹与爱情又有着十分亲近的关系。唐·李白在《长千行》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说男孩跨骑竹马而来,围绕井栏旋为女孩设法取得青梅,那两小无猜、天真无邪的感情便成了后人津津乐道的趣话,而在这些故事中最为动人的要数“潇湘斑竹”了。
毛主席在诗词中曾有“斑竹一枝千滴泪”,说的就是这个故事。上古时候,尧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女英,二女儿叫娥皇,姐姐长妹妹两岁。女英和娥皇都长得俊秀,贤惠善良,尧王很欢他的两个女儿。尧王选贤让能,选虞舜为继承人,并将两个女儿许给舜为妻。舜帝即位后,南方的“三苗”部族多次在边境骚扰,舜亲率大军南征,娥皇、女英也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