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

我虽然为了能教书积极竞取，然而，要出来教书，还是困难重重。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都不想要我出来教书，有的老师，还专门制造舆论对我打击。为此，我又一次向教育局反映，要求出来教书。1986年春季，是我到陇东中学后的第三学期。开学时，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叫我到办公室。校长说：“你要求出来教书，我们就让你来教。你接姚老师一个班的数学如何？”姚老师，是学校副校长，当时，教着两个毕业班的数学。我看了他们一眼说：“可以。不过，这个班只有一学期马上毕业，临阵换将，恐怕有些不合适吧？因为，这种做法，不符合教学规律。教学，是教和学双方的事，教师要适应学生，学生要适应教师，都得一个过程，没有一定时间，学生能适应吗？我教得好不好，只是出丑而已，但你们这种作法，就害了学生。”三人听我一说，感到无言以对。校长又说：“不教数学也行，范老师教了三个班的英语，你接一个班的英语如何？”“可以。不过据我了解，有些学校连一个英语教师都没有，我们学校有三个英语教师，我上了他们的课，他们又作什么？”三人又不开腔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校长又说：“彭老师上了二、三年级的物理，你上一个班的物理如何？”我想了一下，这物理课，我没有理由再拒绝。我说：“常言说，三次为定准。你们换了三次课，让你们再换，我也不好意思。物理就物理吧。”实际上，这是我提劲任何课都可教，惹出来的麻烦。不过，我不那样说，人家不会要我教书。因为如此，他们对此不服，就要让我试一试。若我教不下来，或教得不好，就是自己掌自己的嘴。不过，那是我受压抑情况下说的。作为一个领导，如果能恰当用人，就应能人尽其才，充分发挥所用人的积极性。然而，他们不是这种态度，而是尽力刁难。他们在与我一段时间相处，知道我的文科是强项，若让我教文科，或许会成为学校骨干教师，会压倒他们，因此，才想出了办法，让我教毕业班的数学。因为他们一致认定，毕业班的数学最难教。叫我教英语，更是荒唐。他们知道我读书的年代，没有英语课。虽然，我自学了许国璋英语一、二、三册，逼迫之下仍然能教，烂竽充数，对学生有什么好处？他们是有意刁难。物理课，也不是我擅长的，但我知道既然在刁难，不答应就会嘲笑我，所以承担下来。不过，我的物理还是学得比较好的，这些年，一些基本的东西并没有忘记。我拿到教材后，除按大纲备课外，还将书中的作业，先做了一遍，我对教书是认真负责的。我还自制教具，虽然实验时，笨手笨脚，但在理论上，还是过得去。这一学期，我上了二年级物理课，一年级两个班地理课，还担任出纳，超了工作量，但我很高兴。后来，一年级一个班三节植物课没人上，我虽然超了工作量，校长叫上，我也承担下来。我认为出来教书不容易，得一心一意干好工作。
年终到了，五龙中学与陇东中学联合改卷，我连改试卷的资格也没有，校长要我为他们搞后勤。这就是，为老师们改卷服务，改卷中需要什么，我就去买什么。这时，语文课改作文还差一人，五龙中学孙老师、唐老师对我的自考十分佩服，她们就问我：“李老师，你怎么不参加改卷？”“我教物理课，要不完的人改卷，我还改什么卷？”“你教物理课？你还能教物理？”“滥竽充数，还是可以的。”五龙中学的老师纷纷对此不平。有人就责问我校校长。“余某某，李老师文科可以，为啥不让他教语文，而要他去教物理？”他只好说：“这是工作需要嘛。”老师们说，改作文还差一人，要他让我参与，他只好让我参加改卷。
下一学期，学校教得最差的语文教师因病不能上课，加上外校老师的抱不平，校长只有让我出来教语文。上一学期，我所教的植物、地理，都没有统考，只有物理是统考的。全县同一年级的十七个班级中，虽然我是滥竽充数，又是第一次教统考科目，加上所教的学生，是极差的。有三个女生，连小学的四则运算都算不起，能学好物理吗？这种情况下，我的学生平均成绩四十六点七分，全县排队第十二位，总算没有背榜。全地区同年级六十四个班中，我还在三十几位上，还是中下等。这就大大增加了我的教学信心。
我接了某某教师所教的语文，这是人家教了二年的一个班，只有一年就毕业。全班平均成绩四十三点五分，全校倒数第一。这是校长特别的安排，他认为，就算我语文能力可以，但教好学生却不一定，因此特意给我安排了这个特差班。这种不利条件，对于我出成绩，当然影响很大。除此而外，有人还有意给我制造麻烦。我去上课半期后，要求学生写过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即我的父亲、母亲、同学、老师、朋友……等等，都可以写。有一个学生恰恰以我为题材。开头就是“哈哈哈哈”，她说听到让我教他们的语文时，她感到可笑、而且可悲。因为他们只有一年就要毕业，学校理应派出最好的老师给他们上课。可惜学校却让一个在劳改队呆过二十一年的教师来给他们上课。因此，她认为学校可笑，但她感到悲伤难过，因此感到气愤，因为她担心，她们的成绩会下降。文章的结尾写道：“经过半学期后，我想不到李老师是如此的好老师，这是我从未遇见过的好老师。”这篇文章，我保留了下来，作者是学生陈某某。这篇文章表现了学生对我的认识过程。开始，有人抵毁我，就将我劳改的事，在学生中传播，学生自然有那样的认识，后来与我接触，我用行动感动了他们。通过我的努力，那一期的考试成绩六十七点五分，平均分在一学年中，提高了二十四分多。全校七个语文教师，我排名第二，压倒了校长。[他排名第四，成绩为六十二点三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成绩得到了教师、学生和家长的公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