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一九五八年我只有六岁时,父亲因病离开了人世。虽然年幼,朦胧的记忆片段却随时闪现在脑海。依稀记得儿时的我经常骑坐在父亲坚实的双肩上,或是上酒馆或是下茶馆。父亲是个木匠工人,闲暇之时总喜欢扛着我上街游逛。
一九五八年我只有六岁时,父亲因病离开了人世。虽然年幼,朦胧的记忆片段却随时闪现在脑海。
依稀记得儿时的我经常骑坐在父亲坚实的双肩上,或是上酒馆或是下茶馆。父亲是个木匠工人,闲暇之时总喜欢扛着我上街游逛。朦胧中记得有一次给我买了一双小草鞋,草鞋鼻梁上还系着红布的蝴蝶结。大约这就是当年的奢侈品吧。在茶馆中父亲的朋友们还一个劲地逗我玩,夸赞小草鞋真漂亮。
依稀还记得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行走不便,端条小凳坐在灶前加柴。襁褓中的四妹在躺椅上由我照料。不知怎么搞的四妹竟从躺椅上掉到了地上,幸亏没摔着。父亲非常生气,举起小凳准备向我扔过来。外婆发现了,愤怒地阻止了父亲,口中还说道,你干什么,他母亲以后还要靠他供养。
由于父亲长期卧床养病,我已经习惯了。而当父亲病逝在床时,我还在到处玩耍,年幼的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亲人。直到包孝帕时,我才来到父亲灵前。在二姨和文哥哥的帮助下,我包好了孝帕,端着父亲的灵牌,随着引魂幡,跌跌撞撞地走在出殡人群的前面。记忆中还有母亲悲痛的哭声。
时光流逝,消磨着心中的记忆。艰辛的生活,让人们除了活着剩下的还是活着。记得也曾在母亲的带领下去给父亲上过坟,但当时的情形是生产队种庄稼时早已把坟头夷平。随后的困难年代,活着的人尚且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谁还顾得上死去的幽灵。若干年后,我突然萌生了寻找父亲墓地的念头。除了经济状况有所改善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遇到了陈伯伯。
陈伯伯名陈德怀,是我一个女同学的父亲。那日,我们在敬春家里相遇,闲聊中陈伯伯谈起他所知道的我父亲的往事。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结束后,有一天陈伯伯在高县当年最负盛名的闵传璋开设的木货铺门前摆龙门阵,见一个年轻人步履蹒跚来到木货铺门前。陈伯伯形容其人装束与要饭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差别。来人自我介绍说是从云南昆明过来的。此人就是我父亲。父亲自述是成都崇庆方向人氏,是被抓壮丁抓到云南的。我不知道父亲与日本人打过几次仗,也可能电视连续剧《滇西1944》的丛林中就曾闪过父亲的身影。抗日战争胜利结束后父亲被遣送回家。盘缠用尽,只好一路乞讨过来。父亲自称是个木匠工人,对制作家具内行。见此处是个木货铺,父亲请求在这里打一段时间工,攒点盘缠再回老家,其实老家也没有什么人了。恰好嘉乐方向有一老财嫁女,在此木货铺订作了一批陪嫁妆奁,工期短,正缺人手。在陈伯伯的搓合下,父亲便留下来。据说父亲的小墨手艺确实不错。不但会操作,还能识图制图,心中藏有不少的家具样式,还能根据不同的要求重新设计。据说这批陪嫁妆奁就是父亲领头制作的。由于货多木货铺窄,制成品只好放在街上。由于样式新颖,质量上乘,在当时还引起小小轰动。这一下倒替父亲扬了名。让父亲在当地站穏了脚跟。我也亲眼见过父亲制作的一张大圆桌,能围坐十几个人。整个桌身雕龙刻凤,花枝缠绕,再加上朱漆锃亮,实属精品。
大约在一九六七年左右,在二姨和文家一位幺叔的回忆指引下,我大致把父亲的墓地锁定在面对公园烈士墓的西山一角上。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二姨记忆中的黄葛树还残存一点桩头。幺叔描述的父亲的坟头朝向是公园烈士陵园背后的像笔架一样的小山包,,那是预示后人要“吃笔墨饭”的标志。也许就是父亲冥冥之中的保佑,一个木匠工人的后代特别喜欢读书,对文学方面还有点特殊的爱好。我撰写了一篇祭祀父亲的文章,在好友家祥的培同下,来到西山。面对曾经安葬过父亲的土地,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抑扬顿挫地朗读了祭文。群山肃穆,鸟雀无声,让父亲的灵魂永远安息吧!再也不要受到任何惊扰。

2011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