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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大雾弥漫,太阳被蒙住了。河面上雾气袅袅,仿佛温泉里冒着热气,四周一片寂静。阿田背着行囊,走到渡口;他没有发现渡船;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好像进了澡堂子里一样。于是他放开嗓子朝河里
大雾弥漫,太阳被蒙住了。河面上雾气袅袅,仿佛温泉里冒着热气,四周一片寂静。
阿田背着行囊,走到渡口;他没有发现渡船;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好像进了澡堂子里一样。于是他放开嗓子朝河里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蓦地,那雾气竟自动劈开一条道来;阿田便顺着那条道儿看见了泊在河心的渡船。可是船上没有人。他觉得有些奇怪,船老大为什么把船泊在河心,却不见人影呢?这时,一转眼河面上那条劈开的道儿又弥合了。河面上依然是雾气袅袅。
阿田于是放下行囊,一屁股坐在上面,等着。这时,他听到了河水的响声,大概是渡船划过来了吧。他等了一会儿,却还是只听见水响,不见渡船。于是他又对着河里喊了几声。谁知不但没有回应,竟连那水响声也蓦然消失了。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
直到中午时分,天空中才洒下一点花花的太阳;弥漫的大雾终于慢慢散去,宽阔的河面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渡船的影子。
“阿田今晚要睡在工地上了。”杏花在黑暗中说。
“睡在工地上怎么了?”阿牛说,“你怎么老是惦着他?”
“我惦着他了吗?其实是你在惦着他。”
“我惦着他?我惦着他了吗?我干吗要惦着他?”
“你是他哥。”
“那又怎么样?”阿牛背过身去,一会儿就睡死了。
杏花叹了口气。她听见了夜的呼啸声。她从她的身体上轻盈的爬起来。她又闻到了屋子里的那股腐尸味。她感到一阵恶心,于是赶紧捂着嘴,憋着一口气跑出了门。这时,一股浓郁的油菜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可是这反倒加重了她的恶心,于是她勾着身子禁不住干呕了几下,弄得她眼泪婆娑。她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泪,踌躇了一下,准备还是回家去。她刚要转身,忽然感觉有人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谁?”她回过头看见一个影子一闪就不见了。这时,她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箫声,凄婉而幽怨,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吹箫的人是谁呢?蓦地,屋里弄出一阵声响来;那箫声随即戛然而止了。
“妈的!简直就像个死人。”她听见阿牛在床上摆弄她的身体。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他呼哧呼哧地喘气。这时,她正坐在灶门前往灶膛里添柴,蓝色的火焰从灶膛里喷射出来,好像烧在她的脸上。那口大锅泛着幽幽的蓝光,把屋子里映照得阴森而古怪;一些虫子掉了进锅里,发出嗤嗤啦啦的声音。
“阿田没走。”阿牛从集市上回来了。
“没走?”杏花在晒场上剥苞米,“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阿牛忽然甩起一脚就把地上的一根苞米棒子踢得飞了起来,“我他妈什么不知道!”
杏花拿着手里那根光秃秃的苞米棒子啃了一口;然后又把嘴里的渣子啐到地上。
其实阿牛是从船老大那里得知阿田没走的。因为这两天渡船在修整,要进城的人都在等着。阿田自然也没走掉。
“既然没走掉,他怎么不回来?”杏花问。
“他昨天夜里已经回来过了。”阿牛诡秘地一笑。
“是吗?瞧我睡得多死。”
吃过午饭,杏花就坐在大门前纳鞋底;她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拿眼朝四周瞟上一眼。门前不远处就是一片竹园。一阵风吹过,竹园里发出飒飒地声响,弄得她恍恍惚惚的。于是针老是扎到手上,殷红的血就从扎在手上的针眼里汩汩地冒出来。她把手含在嘴里吮着,一双眼睛还在继续往四下里瞟。她总感觉好像有人要来。
忽然一只蜜蜂飞来了,围着她嗡嗡嘤嘤地绕来转去,开始她也无心理睬,后来终于被它闹得烦不过,于是她一挥鞋底就把那小东西打落在地。可是它并没有死,还在地上慢慢地爬着;于是她又用手里的针把它戳起来,瞅了瞅,发现它还是没有死,然后就把它放进了针线盒里。
不一会儿,竹园里又是一阵飒飒作响。
蓦地,一个孩子从竹园里跑了出来。
杏花猛然一惊,针又扎在了手上。
“瞧,又出血了吧。”那孩子象个老熟人,一下扑到她跟前,捉住她的手就吮。
“你是谁家的孩子?”她把手抽了回来。
“我没有家。”孩子咂着嘴巴,又捉住了她的手。
“没有家?”她把手再次抽回来。
“我是个流浪儿。”孩子朝她翻了翻眼,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你跑到这儿来干嘛?”
“我跟你们家阿田是朋友。”
“你?……”
“是啊。”孩子趁机又捉住她的手,放进嘴里吮起来。
“那你跟我说说,”她把手又抽回来,“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孩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
“你在撒谎!”
“不!我没撒谎!真的没撒谎。我还准备跟他一道进城去呢。”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知道。可我得替他保密。”孩子说,撒腿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渡口一下子忙了起来。
一大早,船老大就已经载了几拨人过了河。可是阿田却一直站在渡口跟那孩子磨蹭。
“阿田,你再不走我又要开船了。”船老大不耐烦地喊道。
“好,就走就走”可是阿田还是被那孩子缠住了,他急得直跺脚,“你干吗老这样缠着我不放?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孩子拧着脖子说,“我算你的东西!”
“阿田,开船了,你等下一班吧。”船老大把船启动了。
“等等我!”阿田一把搡倒那孩子,拔腿就跑。
“站住!”孩子爬起身来,“你再跑我就跳河了!”
“你威胁我?”阿田一下就驻了脚,瞥见渡船已经开走了。
“这话应该我来说。”孩子颇有几分得意,“我一个小孩子,能威胁你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
“你……你这不是要毁了我吗?”
“笑话!我能毁了你?”孩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片,一扭腰向河里摔出一沓水漂漂。“要毁那也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你这是什么话?”
“别废话了。要么你还是回去吧,你嫂子在家望着你呢。”
“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嫂子?”
“咳,你嫂子叫杏花,我们都见过面了,她是个美人儿……”
“住口!”
这回阿牛得知阿田没有走掉的原因,是由于被一个小孩子缠住了。可是他又觉得奇怪,阿田他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会叫一个小孩子缠住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