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苍生月华之三雨
作者:实语时间:2024-11-20 22:22:01热度:0
导读:那点点簇簇的红花在我面前漫了起来,纷纷扬扬地,仿若漫天尘嚣都在这凄艳的影痕中平静下来。我惘然举着手臂,看着浑圆的红色细珠沿着刀身缓缓滚落下来,缓缓地拖出一道极淡的痕迹,缓缓地没于地上的暗亮夜雾中。那孩
那点点簇簇的红花在我面前漫了起来,纷纷扬扬地,仿若漫天尘嚣都在这凄艳的影痕中平静下来。
我惘然举着手臂,看着浑圆的红色细珠沿着刀身缓缓滚落下来,缓缓地拖出一道极淡的痕迹,缓缓地没于地上的暗亮夜雾中。那孩子躺倒在他怀中,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更辨不清孩子伤口处绽放的红花的形状。像是独坐枯井院落看着天空慢慢变亮一般,他的眼中闪动着一道清亮的弧光,这样的神色是我十几年中第一次看到。本来以为,他的双眼永远都如一潭死水,清幽但不起微澜,没想到,在我心目中对世事冷淡的大师兄却也……
风若神游,在我额头悄然掠过,我昏热的头脑慢慢冷却下来,而与此同时,那孩子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眼皮合拢,合拢……我的心也在一寸寸地下沉。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与五年前一样怅然握着刀,但心情却不似那般悲愤,而只是有阵阵的悔恨。是孩子将我领来,是孩子使我见到了她,但最后,却以我手中冰冷的刀结束了那幼小的生命?
他的纵声大呼震动着我的耳膜,一样的刀光,一样的劲风朝我头顶扑来。我不动,我也没有闭上双眼,只是恍若出神地在等待着。在这刹那,我突然感到异样的好笑,五年前,是我挥臂砍向呆立不动的师兄,而五年后,这样的境况再度重现,只是位置有了转变。五年里每一次宿醉后的狂乱,五年里每一次朝着旷野嘶声呼喊,都将在一片黑暗中消弭形迹,只余下悔恨、不平、愤怒伴着我步入幽冥。凌厉的刀风使我想起什么,又似没有任何记忆。
但我没想到,那道长弧到了我的头顶又硬生生的定住,而与此同时,师姐那金色的长发在面前突然展开,枪尖刺入了师兄的臂膀——与我的刀在五年前的同一位置着落——又再度绽起片片飞红。我如被电光劈裂,脑中苍茫一片。其后的一切都如隔着纱的影画戏在我眼中过场。
他默默离去,经过她的身边披风飘拂如暗黑火焰;她若石像般静立许久,朝我一瞥后也离开了这个幽暗的森林,金发摆动的韵律依稀可辨,但我脸上被那目光烫伤的部位正字隐隐痛着。我像失去灵魂一般不知身在何处,等到渐渐醒了过来,积聚了全身的力气却自喉头喷涌而出:
别——走——
余音袅袅中,空中滴下了条条细线,而那一团金黄的幻影也被冲淡,淡下去,淡下去,终至渺无。我站在夜深雨寒的树林中,我感受着雨丝打湿我头发的节奏,我终于明白过来。自此以后,我将不复再拥有往昔,甚至不存现实的任何意义,在人间,伴着我的只剩下干燥漆黑的——
未来
曾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虽然我不停念叨着《只有我自己》,但那自欺欺人的浊浪时而将我淹没,雪,你能解救我吗……
枫
最后一滴酒滴落我的喉间,微凉带来的舒适浸润我周身。我慢慢起身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虽然醉意总是牵引着我的衣袂,但处于极端清醒中的我却不曾使脚步摇晃一下。街景轻轻地起伏着,孩子们在我身旁肆无忌惮地飞跑,无边的风筝悠然飘落。我在暖哄哄的凡尘俗嚣中穿行,我的所有行止使自己看来百无聊赖。我站到了略高的石墩上,看不见的流云在我头顶随意彷徨,风牵系发梢,我的目光漫随空中飞絮,我没有任何的方向和目标。
正当我出神时,却有一个人踉踉跄跄跌倒在我面前。虽然我自己也在酒气中度日,但那人满嘴的酒气还是让我皱眉。他用双臂支撑着站了起来,方想走路又腿部一软,坐倒下来。我站着看他如杂草一般的头发,他无意间抬起头来,浑浊的瞳孔罩定了我,呆了片刻后却突然双手抱住我的脚干嚎着。我的目光停留在他污秽的发窝中心,脚步的阵阵抖动令我不厌其烦。换作以前,我一定会将这人拽开,因为我最看不得男人的颓相,但现在我只是借力挣开,跳下石墩,自顾前行。
谁都是这样,都是不顾他人的自私小人。
我停步,讶然转头看了看他,而他那泪眼模糊的脸上却现出一种笑容,一种如同不劳而获的得意笑容。
“哈哈,傻瓜,哈哈……”
我继续前行,不愿意再理睬这个疯子。“哈哈,傻瓜。全都是傻瓜。到头来,谁都得不到她。傻瓜……”我听着他又哭又笑的声音在背后越来越轻,我有点出神。风在我面前开合不定,天光也在风声的止息中沉淀下来,逐渐洗刷成为一幅墨蓝。当我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已绕着城周走了一圈。我举目四望,决定不了往哪条去路而行,但一个奇异的场景却让我驻足。
两个武士对峙着,一个刀拟正眼,一个拟上端,他们的喘息清晰可闻。他们脸上汗水弯曲下盘,两道眼光中藏着深深的疲倦,而决意却自闪烁不停。1对峙了多久,风一遍遍地牵扯他们的衣襟,令我觉得气闷无比,不由大声说道:“是胜是负,一出手就知道了,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两人一呆,但立刻又将注意力放于那死死的对峙中。
“何必如此焦急,你想他们早点分出生死?”
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语音。我回头,一个女子缓步而来,长袖飘舞,木屐生痕,然而一片金黄色却如同石火电光刺穿我的眼膜。我猛然转过头去,震惊恍若巨石沉沉压着我的呼吸。那片金黄在我眼眸中泅泳着、变化着、翻转成各种形状,最后散落为满天火星在我脑中轰然。一阵恍惚后我又平静了下来,那金黄、那身影在我心中稍作停留便飘离而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其实已让我分辨出那女子并非是徘徊在我心边缘的人影,只是同样的金黄色头发让我惊心不已。我感觉到她正好奇地打量着我,一种令人不甚舒适的目光在我身周逡巡。我猛然想起那句话,“分出生死”?我转头看着她。她的脸上似乎浮着一层朦胧的薄雾,又似是午夜梦回时那犹在的睡意。
“很简单,他们是为我而决斗,胜者生,负者死,如此而已。”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她的眼睛,但那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令人感到的却是对生命浑然不在意的残酷。背后那两名武士叱喝一声,一回合间强弱立判,一点冰凉的飞沫溅上我的脸颊。一人已倒下,而那女子却举袖掩嘴,盈盈欢笑了起来。胜者高声叫道:“我胜了!我胜了!”满是血污的脸上笑意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