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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泪雨霖铃终不怨题记: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沈婉《朝玉阶》康熙二十年,春。春
泪雨霖铃终不怨
题记: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沈婉《朝玉阶》
康熙二十年,春。
春光慵懒的倾泻下来,白墙、青瓦、木隔墙、石板路、乌篷船、木雕、水阁、茶馆、深深弄巷,所有的一切共同汇成了那个如诗似画的江南水乡——扬州。
一座名为“冷凝阁”的庭院中,满院东风,片片红艳的海棠花如同锦秀铺地,千树万树梨花飘飞,恰似瑞雪迎风舞蹈。这间庭院的主人就是江南名妓——沈婉,字御蝉,浙江乌程人。此时她一双秀目急切的盯着顾贞观,他是自己的同乡,字梁汾,是词坛巨擘,在众多文人之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少顷,顾贞观放下沈婉的手稿,凝视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天姿国色,玉骨冰魂,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清逸脱尘的韵味。他笑着点头赞道:“沈姑娘这首《朝玉阶》有‘儿女情深,风云气在’的味道,实乃佳作。”
“果真如此?谢谢您了,梁汾大人,妾所拜托之事,烦请勿忘。”沈婉巧笑倩兮,激动不已。
顾贞观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却处于风尘之中的奇女子,想起她所嘱咐之事,只希望把这首词拿给自己的挚友纳兰容若看,让他知道烟花扬州还有一个如此喜爱《饮水词》的沈御蝉,心中不免五味陈杂。
自此之后,沈婉陷入了焦灼的的等待之中,不,这种等待结识容若的情绪在之前就已经持续了很久。当下全国,谁人不闻纳兰公子旷世奇才,勤于学文,生长华阀,却澹于名利。不知从何时起,沈婉开始疯狂的收集一切有关纳兰的著作,诗词,骈文,序言,什么都好,只要是沾染了他的墨香,就都爱不释手。细细品读,每到凄婉处,人言愁我始欲愁,沈婉不忍卒读,一声弹指泪如丝,从片言只字中体会他笔底的灭寂与荒凉。不免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孤苦伶仃,如风吹飘絮,不知归去何处。她就整日抱着这样一个等待的心情,孤风冷月,凄清悲切,沉思往事立残阳,烟暖雨初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莫名地思念那个叫纳兰容若的贵公子,从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诗句中体会出一个至情至性的灵魂,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让生命的终点归于素净与纯真。
康熙二十一年,秋。
在无尽的等待与相思之中,终于有一天,沈婉等到了顾贞观的信函,邀她北上入京,她满怀激动地进入京城,住在郊外一所幽静的小楼中,顾贞观告诉沈婉,那是容若嘱咐自己安排的。这时候才她知道自己竟然又陷入了一个漫长的等待中。原来容若作为一等侍卫,陪同康熙众人南巡去了,自己入京的那一天南巡队伍恰好到达了扬州。“好在,他去了那个有我故事的地方。”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会好受点吧。
等待又是等待,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日子难熬,从秋转冬,直到翌年的正月十五。沈婉还是在等待中徘徊。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这一天夜幕降临,诺大的皇城中千树万树的花灯姹紫嫣红,焰火如同满天的星斗一样被风吹落,纷乱如雨,灯火交织的元宵夜光怪陆离,令人目不暇接。月下过市,人影憧憧,姑娘们都盛装打扮,欢声笑语,仪态万方,暗香飘忽。沈婉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来到花市上,虽然身处汹涌人潮之中,可还是满身的孤寂难以排遣。她走着走着就避开了人潮,来到了寂静的湖边。她没有盛装华服,只身穿一件月白色绣花长裙,用几只银簪轻挽青丝,几缕秀发顺滑的搭在肩前,更显得她淑静淡雅,翩翩浊世独芳菲。
她望着平静的湖水,陷入了沉思。自己只身一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只为了见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而且这人有妻室有孩子,想来十分疯狂。正是因为感到他是和自己心有灵犀之人,才生出诸多相思与情愫。这种情感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沈婉正在想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踩踏树枝发出了声响,吓了一跳,急忙回身。与那人四目相对,她瞬间怔住了。
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淡逸风雅,俊美的脸庞上带有淡淡的忧郁,宛如魏晋时期的君子儒士一般潇洒端庄。时间仿佛一条河流从两人面前流过,在他的眼睛里,沈婉看到了如今的自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那人不自觉的吟出这句《诗经》中的名句,他的声音是如此好听,犹如风吹起挂在窗边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
“原来是个轻佻的文人。”沈婉回了一句,她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害怕这人偷偷跟过来,是有什么不良居心,这地方远离喧嚣,万一有不测,连个救自己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些,她飞快的从那人身边跑走。
翌日。
顾贞观一大早便来找沈婉,因她进出纳兰府不便,说一会儿就带着纳兰公子过来见她。沈婉目送他离去后,心中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心。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要见面了,却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见他。自己当歌妓多年,为无数客人表演过,从未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她坐在梳妆台前,凝视自己绝美的容颜,淡淡粉状,肌肤白净似雪。
不用化浓妆了吧?自己的气质挺适合淡雅一点的。
穿什么衣服?嗯……有一件湖蓝色的纱皱群,就是它了。
还有什么?对了,泡茶。把自己前天采集的雪水煮茶喝,茶叶就用自己带来的铁观音。
再把自己珍爱的古琴摆在小桌上,一会儿为公子弹奏一曲。
沈婉还没忙完,就听见了叩门声。“客人请进,待小女子为纳兰大人和顾大人弹奏一曲。”沈婉甜甜的说。坐在客厅纱帘后的小屋内,焚香弹琴。
琴曲缓缓飘荡在四周,她透过纱帘,朦胧的看见顾贞观和纳兰容若坐在厅中首席上,只见容若身穿绿绸貂毛袄,腰上的玉带上配有香囊、玉佩等饰物。看样子,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儒雅之人。沈婉终于结束了这首曲子,既埋怨曲子太长,又害怕曲终了见到容若的庐山真面目时自己手足无措。
“沈姑娘琴艺绝佳,顾某这就将她引荐给贤弟。”顾贞观笑着对容若说,又冲沈婉道:“沈姑娘出来罢。”
沈婉这才从里面走出来,来到容若面前低头行礼,却在抬头那一刹那迎上容若惊异的目光,顿时,恍然大悟。她轻齿浅笑,道:“原来是你。”
“怎么,你们……竟然认识?”这下轮到顾贞观惊讶了。
“昨晚有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