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少女

我喜欢你
我只能用无声的声线
临摹这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从来不爱我？
无所谓
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

第一章
江城美丽的夜
我看不见
因为我是个失明的人，呵呵，瞎子，从小被小朋友骂【小瞎子？你怎么这么逗啊？瞧着走路的姿势】一阵阵充满着促狭意味的笑声
但是，我说不了什么
因为，我就是瞎子，怎么办？我只能生活在无尽的黑暗里，没有一个健全的人，懂得这种痛，大概，只有父母能明白吧
在我三岁的那年，
我的父亲死了
是在楼上施工的时候摔死的
艳丽的血像是孩童恶劣的在雪白的墙上种下的九重葛一般怪异
哦。忘记说了，我父亲是个工人
从小最疼我的人了，连母亲都比不上，每次都会给我编漂亮的麻花辫，系上漂亮的绸带，迎风飘扬的时候美极了，
只可惜，我看不到，父亲告诉我的
父亲短粗的手指笨拙的在我的头发上编着一些他所从没做过的细活
父亲连母亲都没这么疼爱过。却把这难得的笨拙的爱，给了我
父亲很穷，但是给我的爱，却是无穷的
父亲每天回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唱童谣
粗噶的声音，柔美的曲调
是那麽的不协调
但是又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反正，我最爱听了，似乎父亲的那种声音，能够给我一种安全感
小的时候被人欺负，父亲会第一个站出来，替我出气
很开心呢，有人替我打架
但是，现在没有了
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记得那天，母亲抱着我
不断的抽泣，冰凉的泪沿着面颊，脖颈、、
最终落到了我的嘴唇边
我舔了舔
咸咸的，略苦涩的味道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泪的味道
很新鲜
母亲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哭过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们家，不能有两个瞎子】
就这样过了一年
母亲要嫁人了发
我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
只是从父亲零碎、依稀的话语中
得知母亲是个纤细柔弱的女人
反正应该是漂亮的意思吧？我不知道，不过母亲相亲那天，我却记得异常清晰
是一个温度湿冷的一天
邻居进来了，又是给母亲介绍对象的
絮絮叨叨中
我听到了一些，零星的话语
好像是说那个人家世不错，是个修表的，很书卷的一个男人
我被母亲抱在怀里，睁大毫无焦距的眸
母亲说……她同意了
邻居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说了些什么我来喝你们的喜酒啊，什么的吉祥、讨喜的话
母亲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只是略显矜持的点点头
或许吧，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母亲的震颤
七天后
母亲出嫁了，嫁给了那个修表工
我搬进了别人的家，母亲不必再为生计操劳，
我搬进那个男人的家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结过婚的，只不过妻子死了，还有一
儿子，比我大7岁
不怎么大，至少我是这么觉得，那年我7岁，他14岁
我不能上学，因为盲人学校太贵了，母亲上不起，我也不愿意去，连自己生活自理
成问题，上什么学？
母亲和那个男人的日子过得还算美满，我也不想恨他，因为他给了我舒适的环境，诚然，这个环境我过得不错，我还有什么资格怪他，只是喜欢不了他，没办法
我也想像小时候那样钻进父亲的怀里，但是没有父亲了，这种想法也就淡了，我开始渐渐的不愿意出去，不愿意面对那些嘲笑的嘴脸
我的新哥哥叫裔，是他父亲起的，我不认识那个字，当他介绍的时候，我紧紧的皱着眉，母亲看着他，象征性的鼓鼓掌，我们就算进门了
裔是个开朗的男孩，和我的内向柔弱完全不同
你试想，一个16岁的男孩可以和一个6岁的女孩一起玩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继父很喜欢我，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他竟然腾了一件与裔一般大的屋子给我住，这也算一种受宠若惊了
母亲很爱继父吧，因为她实在是承担不起家庭的重担了
裔很喜欢带我到田间玩，因为他说过，田间没有人嘲笑堇的，我相信了
便被他拽到了油菜地里，对了，忘记说了，我生活的地方是个很小很小的城镇
油菜很高的感觉，我要迈过去，很费劲的，裔笑着“等到成熟的时候要更高的”
‘一定要看看’我心里暗暗的想，显然，我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语病
裔拉着我的手问“你小的时候都没有出来过吗？”
“没有，父亲死前……大概吧，反正很久没有出来过了”我浅浅的说
对，浅浅的说，甚至裔可能都没有听到
那句话是我多日的悲伤，堆积的泪
自那以后，我和裔的关系熟络了起来
裔的学习很好呢
有一天，他看见我无聊，就说要教我写字
“阿堇要写什么呢？”裔问
“就写……就写你的名字吧”我笑着说
他轻轻摇头“不行，太难了，就写你自己的名字吧，堇”
我只得点头，认真的学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总是嘈杂混乱的，甚至连一个基本的事情可能都记不起全部
我恨死自己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了
我想，如果我能漂亮一点健康一点，我就能够和裔一起看成熟的油麦菜了
这么卑微的愿望，却成了奢望
阿堇，就是他给取的名字，他教我写的名字，我一直藏在我盒子里
母亲和父亲都觉得我活不长，所以根本没给我起名字
可能这也是我从小被别人叫做“小瞎子“的罪魁
我连名字都没有
裔从来都不嫌弃我是瞎子，呵
我13岁那年，裔已经是个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已经变成了个我接触不到的大人了
对啊，接触不到了，他去外省上大学了
母亲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不住的咳嗽
继父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母亲，一点没有怠慢
继父像是赎罪一般照顾着母亲，如果你看了后面，你一定会觉得，我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错
继父不喜欢我叫他爸爸，宁愿我喊他“继父”好像“父亲”这个名称让他避之不及一样
母亲的病，在秋末，再也没有犯，因为，母亲走了
对，死了，在一个平常的秋天
原来母亲的病是肺炎啊，我一直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