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富
作者:就禄时间:2024-11-20 22:20:48热度:0
导读:来富赶到金太阳门口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车也跟着在门外停了下来,响起一声汽车喇叭的尖鸣,过了会儿,又是一阵阵啲啲叭叭的声音。一个灰制服的胖子,终于慌慌张张的从岗亭里跑出来,他的眼角有些发红,一只白晳皙的
来富赶到金太阳门口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车也跟着在门外停了下来,响起一声汽车喇叭的尖鸣,过了会儿,又是一阵阵啲啲叭叭的声音。一个灰制服的胖子,终于慌慌张张的从岗亭里跑出来,他的眼角有些发红,一只白晳皙的后脚跟踩着鞋帮子,胖手朝滚动门一挥,铁门就缓缓的打开了。小车慢慢的开进来,胖子立正站好,右手毕恭毕敬的往斜上迅速一提,小车过了门,就飞快地开走了。胖子一按遥控,铁门又慢慢的合拢来。
来富将一个拉链开了裂的帆布包搁在门口,隔着窗口向胖子打了声招呼,然后递给他一方小纸条。
“你来做保安?”胖子微笑地看着来富,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经理已经录用了我,他叫我直接带行李过来。”
“你的身份证呢?”
来富很配合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卡片,它的两只角已经有些发卷了。
“你进来吧!沿着门口直走进去,右拐,到第二个岗亭,那儿也有保安,你去找他。”他将卡片还给来富,打个哈欠,呶呶嘴说,“这里安徽老乡有很多哦!”
来富于是拎起包,从边上小门进来。胖子手背在后面,友好地说,“包就先放这好了,不要放贵重物品。”
发灰的白鞋带在脚底和鞋面上欢快地飞舞,来富在干净的水泥路上行走。他看到路边有几棵枝叶稀疏的树,光秃秃的枝杆上落满了尘埃。有一个矮矮的女孩,踩着一双白白的运动鞋,拎个白色的塑料袋,默默的走过来,她的腰像一只水桶。来富装作没看见,只管自己走路。
远处有几栋贴了绿马赛克的楼房,一字儿整齐的排开,光光的甬道上几只绿色的塑料袋在半空飘荡。很快,来富发现前面有个岗亭,一个圆脸的女孩,先从屋子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来富过去了,女孩发现了他,问,“你是来应聘保安的吧?那边接待室等。”
来富有点诧异,可还是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在接待室里,来富做了五道填空题,八道判断题,还有一个问答题,就很顺利地和慈祥的宋经理签了合同,合同期是一年,如果三个月之后离职,要交600块违约金,半年之后离职就要扣余下几个月每月100的违约金。来富犹豫了一会,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名。
来富看到入夏的烈日很蛮横地涂在灰蒙蒙的水泥地上,隐约看到自己灰蒙蒙的前程。这种不安的感觉后来一直伴随着他。无奈的是,他除了循着工厂安排的运程,把自己苍白的日子塞满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来尝试改变呢?
第二天早上,一名长发的保安带着来富,坐上了56路公交车。车上有一个直发的女孩子,她的大腿很白,再笼上一层薄而镂空的黑纱,俞发夺人眼珠了。女孩的目光有时和来富迷离的相触,但很快又错开来,投向窗外开驶的汽车。这让来富觉得很好玩,可是女孩很快就下了,来富有一些失望。长头发带着他在一家医院门口下了车,来富交了78元钱,在充满药味的走道上慢慢的排队等候体检。下午,他就拿到一个绿皮的小本本,上面盖着血红的印章:所检项目未见异常。
来富在工厂阔绰的水泥路上散漫的走着,夜色四合,厂房和宿舍楼笼罩在模糊的阴影里。他发现这里有许多文静的女工,下了晚班就三三两两的到厂门口附近的小摊吃烧烤。她们走得很慢很慢,好像一只只优雅徐行的鹅。她们经过厂门口窄窄的铁门时,长头发就对胖子说,“胖哥,你老婆又过来啦!”胖子就从破沙发上站起来,奔出岗亭,弓起腰笑迷迷地围着一个女孩说,“老婆老婆,今晚我们去开房。”女孩很羞赧地跑开了,有一个半开玩笑地说,“到长安大酒店哦,死胖子!”
班长领着来富走出工厂侧门,然后沿着一条碎石面的小径走,一会儿推开一栋小院的铁门,绕到后面去。这里有许多间房子,班长开了靠过道的一间,对来富说,“今天你就在这里上班吧!”说着给他一部对讲机,还有一串钥匙。他指着墙上的一张纸跟来富交待几句,就走了。来富发现这里挺静的,门口靠围墙蜷着一只毛发油亮的黄皮狗,颈上的铁链从灰褐色的木笼上垂下来。上午的阳光温暖的洒在它贴地的耳垂上。
来富在屋里圆凳上坐着,他发现桌面上涂满了墨迹,疏疏落落的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拉开抽屉一瞧,里面有一本很厚的武侠书,随便翻了几页,就又扔进去了。有一个穿裙子的女孩从窗前走过,来富很想出去问一下她是做什么的,他想,他应该在入职的第一天表现他的尽职尽责来。可是女孩很快的上了楼,来富又不好意思跑过来去叫她下来。他看到门口的黄皮狗在水泥地上悠闲地散步,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应该是个熟人。
来富出了门,看黄皮狗用前爪搔拭头顶上的毛,然后,黄毛狗浑身抖动起来,地上落了一层淡淡的短须。来富就用左脚去按压它的头顶,黄毛狗很温顺地把嘴朝上仰起来,颈背向下低沉下去,这让来富觉得很开心。
这天上午来富过得很漫长,他试着去阅读桌面上的留言,并培养起对武侠的兴趣,困了就去门口逗弄那只黄毛狗,他想他已经喜欢上它了。
日影越来越短,班长在对讲机里对来富隆隆地吼着,于是来富锁了门,来到一张大大的圆桌边吃饭。须臾饭毕。班长说,“来富,今天你看食堂吧!看完喂狗。”他操起一柄大勺对我说,待会开饭了,你把桶里的汤舀到盆里,把勺子放在盆里,别让他们把勺子伸到桶里面去。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果然有许多女孩进食堂吃饭了,食堂热闹起来。她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到了窗口就在墙上嗡的刷一下卡,然后拿着盘子去窗口打菜,又在一边自己打饭、打汤。来富看盆里的汤快不多了,就用瓢把桶里的汤舀一些进来,滚汤热腾腾的,倒进盆里溅起一层细浪,一个正用勺子舀汤的女孩显然受惊了,娇嗔着说,“温柔一点嘛!”
舀满了汤,我站在一边,继续看他们叽叽喳喳的排队打饭,来富觉得自己哪里都可以站,来富走过每个地方,他们都会主动让开一条道,又似乎站哪儿都不行,站哪双手都不晓得搁哪儿。有些男孩夹在队伍里,不过不是很多。来富还注意到一拨衣着考究的年长的女士和先生,也在队伍里排着队,有些刚才在小院进进出出。
来富看到一位女士,裹着一套粉红的连衣裙,瓜子脸,穿着一双高跟鞋,坐在一张桌边很斯文的吃着,不时和旁边的人微笑着聊几句,吃完端起盘子,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然后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女士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来富感到有些捉摸不定。
来富端着重重的小铁盆去喂狗,今天它